【95珍/旻珍/圍巾】踏雪 9~10
※寫在文前的注意事項：此篇有些許95成分，請斟酌食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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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
時序漸冬，首爾的第一場雪落了。
可惜那天他們身處美國，不僅要準備全美音樂獎的舞台，更要錄製各種訪談和脫口秀，無暇顧及國內的小小轉變。
是朴智旻在當天深夜盯著手機，忽然喊道：「下初雪了！」
接著衝去旅館窗邊，又忽然意識到這裏不是韓國，尷尬地退了回來。
同在一室沉默各做各事的六個人愣了半晌，不知誰先帶頭的，全都咯咯笑了起來。
「啊……我們真的是，忙昏頭了。」鄭號錫抹去笑出來的淚水，感嘆道。
「是啊，連這種事都能莫名其妙笑出來。」金南俊附和。
壓力逼得每個人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，深怕踏錯一步便無法挽回，即使是行程結束的夜晚也壓抑著彼此不去打擾對方。
如今被一句話打破凝結的氣氛，才發現能看著彼此歡笑，曾經煩憂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了。
朴智旻可惜地說：「今年怎麼就不在國內呢？看不到初雪了啊。」
一年僅此一次，無法取代的第一場雪。
金碩珍縮在沙發角落看白天彩排錄下的舞台，腦中默記著舞步和歌詞，聽到這句話抿起了唇。
三個人無解的局依舊僵著，一人前進，一人後退，一人謀局，彷彿樂章未完的華爾滋，婉轉樂聲中是各懷心緒的驚滔駭浪。
可無論他們怎麼轉圈、怎麼專研舞步，終究泅泳在舞池中，終究是樂章結束就得離場。
金碩珍在後退，他龜縮在自己的空間中，努力遵守和PD的約定。
回國的第二天落雪依舊，全美音樂獎後只剩下準備年末舞台，他們也能自由的決定何時去練習了。
通常是下午到深夜，白天還是留給七個人足夠休息的時間。
咖啡杯騰起的熱氣氤氳了玻璃外的雪景，透過絲縷蒸騰看出的世界有些不真實。金碩珍伸出手去去驅散水氣，煙霧仍在手指離去後匯聚。
「哥！」朴智旻探頭喊道，「要去賞雪嗎？」
「不，」他凝視著窗外被染白的街道，「我和在煥他們約好了待會要打LOL。」
朴智旻應了一聲，聲音聽上去有些失落。
久久沒聽見離去的腳步聲，金碩珍疑惑回頭，卻見朴智旻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咧嘴笑著。
他嚇得抖了一下，周身疏離陰鬱的氛圍來不及收起，與房間柔軟的顏色有些格格不入。
「哥總是這樣說謊可不行，」朴智旻定定望著他，眼底毫無笑意，「在煥哥今天明明有行程來著。」
金碩珍被拆穿了仍兀自嘴硬，「不是……約在今天晚上也有可能嘛…‥」
對方聳了聳肩，聲音輕快，「就是今晚要開演唱會來著。」
臉頰因羞愧而脹得通紅，他幾乎不敢去看朴智旻的表情，就怕看到失望或是責難。
「這麼說來，哥現在沒有事情對吧？和我去賞雪吧。」朴智旻倒也沒拆穿到底，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再次邀約。
「我……」金碩珍正迷糊的想著拒絕的言詞，手臂就被拽過，整個人踉踉蹌蹌被拉著往門外走。
呀。他惱怒的喊了出聲，卻只換來朴智旻哄小孩似，那句輕柔的「就陪我一下」。
甚至未待他出聲疑問，對方便露出了落寞的神情。
「今天泰亨不在嘛。」
朴智旻無奈地替金碩珍纏上淡粉色的圍巾，動作隨意粗魯但透著一股親暱，繫好還扯了一下，逼得金碩珍楞楞低下頭。
他還兀自琢磨著那句話，泰亨不在的話，可以替代的人原來是自己嗎？
兩人的距離拉至最近，金碩珍幾乎可在對方眼中見到一小簇火焰，正歡快地燃燒著。
朴智旻盯了一會兒，嘩地鬆手，聳聳肩走進玄關穿鞋。
「哥以為我要吻你嗎？愣在那幹嘛？」語畢，笑瞇起的眼溢出些許狡黠。
「沒，我在想我原來和你身高差這麼多啊，還得踮腳尖才能幫我繫圍巾。」可惜金碩珍也不是省油的燈，垃圾話隨口就來。
兩人打打鬧鬧出了門，空氣早已在雪片的暈染下變得冰冷，嗆進鼻腔幾乎刮傷氣管。
朴智旻倒是習慣性戴著口罩，金碩珍向來怕冷，只能哆哆嗦嗦拉起圍巾遮掩口鼻。
他像極了自己筆下那隻怕冷的羊駝，縮著肩膀試圖減少自己接觸空氣的面積。
那副樣子落在同行人眼裡成了好笑的光景，笑聲隱隱透出口罩。
「呀……嘶，雪也看過了，趕快回去吧。」金碩珍似乎天生就缺乏浪漫感，見朴智旻站著舒展筋骨，只覺得骨子裡都泛起冷意，「快點！」
「啊不要！」
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倒是安全，只要不走出社區大門，幾乎不用擔心私生偷拍的問題。
「可惜積雪都被掃走了，不然能丟雪球呢。」
金碩珍想起往年被弟弟們圍攻的場面，不甚贊同地搖搖頭。
細雪紛紛，顆粒直徑還未到太粗，此時不用撐傘也能站在雪中賞雪。
朴智旻並不是特別喜歡寒冬，可矛盾地喜歡看雪，雪花貼切的影射了自己，彷彿不具重量似的輕輕飄落，落到某個人的心底依舊毫無聲息。
也曾經有過一段時光，思考著自己是否喜歡泰亨，因為對彼此的那份特別。
後來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，或許是不想定義那份特別。
他裝作不經意地望向一旁，見金碩珍正垂首瞪著地面輕輕跺腳，寬大的肩膀可憐的縮著，瞧上去微妙的滑稽。
「碩珍哥，」
抬頭，「嗯？」
躊躇良久，輕聲道：「回去嗎？」
金碩珍愕然望向朴智旻，只見對方插著兜站在不遠處，唇畔扯著懶散笑容。
方才還興致沖沖的拉他出門，現在的小孩卻看上去有些寂寥，凝視著他的眼神捎著些許悲傷。
金碩珍用腳尖撥了撥雪，搖了搖頭。
鼻頭紅了起來，他低頭用手揉了揉，偷覷朴智旻的方向，卻見對方依然維持著上一秒的姿勢。
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不怎麼帥氣，他總是在公開時讚嘆自己的臉蛋，卻也會在偶爾看見簽售會飯拍或醜照時失去信心。
「哥！」
朴智旻勾下口罩，猛一聲大喊，驚得他瞠大眼睛，隨即豎起食指讓對方小聲一點。
「知道嗎！」
弟弟彷彿當他重聽一般，傾盡全力大吼道。
住在其他棟的藝人不會聽到吧。金碩珍丟臉地揮手叫朴智旻過來，見對方不移動只好自己小步跑過去。
「呀！你……」有什麼毛病啊？
「知道嗎？」他望著他，又複述了一次。
嗓音因為之前的大喊而微啞，是沙子滑過皮膚那樣粗糙卻又撓得人心癢的質感。
「哥最帥了。」朴智旻說。
接著像個孩子笑了起來，淺淺的笑容宛如櫻花初綻，春日最令人怦然心動的因子。
笑瞇起的眼睛對於落雪而言，太過溫暖了些。
金碩珍愣在原地，溫度一吋吋爬上耳根，即使雪片著陸化作水珠也沒有絲毫緩減。
「你……說什麼傻話啊，哥當然是最帥的啊……」一句自誇的話講得斷斷續續，失去了原先趾高氣昂的氣場。
朴智旻咯咯笑了出聲，他的笑點似乎永遠長在金碩珍身上，對方不管講了多麼無趣的笑話都能在嫌棄後忍不住被逗笑。
「哥，現在雖然還是冬天……但到了春天，你會想要談戀愛嗎？」
依金碩珍從小到大學過的邏輯，這番話實在搭不上邊也毫無連結性可言，難道冬天全南韓的情侶都合該分手嗎？
他搖了搖頭，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此時也在戀愛中，沒有交往的戀愛。
「我想。」朴智旻戲劇性地展開雙手轉了一圈，「好想談戀愛啊——」
心被牽動著抽疼了起來，金碩珍卻笑了起來。
「去吧。」
去愛吧。
這個年紀應該放肆的去愛，直到傷痕累累才會沉澱下來。
最終成為死氣沉沉被掃開的積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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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
金泰亨是個脆弱的人。
他會在最疲憊的情況下哭泣，卻從不和朴智旻以外的人傾訴。
這或許也是94Line羨慕的地方，金泰亨和朴智旻像是擁抱著彼此的雙生，他們的親暱是超越了朋友及家人，幾近病態的關係。
「病態」是金碩珍定義的，因為他們依賴著對方，缺失彼此的狀態下就像是不穩定的化學反應。
不，硬要說的話，金泰亨更依賴朴智旻一些。
他的敏感在面對壓力時毫無用處，像是糾纏的毛線需要一雙靈巧的手來紓解。
人大抵都會被那些和自己無關的特質吸引，金碩珍不否認自己喜歡的金泰亨正是包含了那一面。
而朴智旻恰巧善於誘哄，或說安撫。
金碩珍也被他「安撫」過好幾回，怎麼會不瞭解那種感受呢？可對待金泰亨，朴智旻一直是不同的。
金泰亨在拍攝花郎時處於極度不穩定的狀態，一面又要準備繁忙的偶像行程，一面又得背負偶像初次演戲的偏見。
無論當天行程多麼地獄，金泰亨縮著肩膀細讀劇本的身影仍處處可見，拍攝畫報現場、趕行程的褓姆車上、音樂節目的休息室……他是那麼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，以至於失去了平衡。
朴智旻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人，似乎也只能由他發現。
「智旻啊，我害怕。」
「怎麼了？」
深夜的練習室燈火通明，朴智旻坐在地上拉筋，聞言偏頭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好友。
「我真的做得好嗎……？就只是……越來越混亂了。」金泰亨察覺他的視線，露出笑容，「你來告訴我吧。」
消沉了話語裡捎著撒嬌的語氣和無比的信任，小老虎傻呼呼地笑著，幼稚的乘著辦公椅在地上滑來滑去。
嘰嘰嘎嘎的聲音在空曠的場地發酵，聽上去十分徬徨。
朴智旻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，做在地上沉默地望著金泰亨的身影。
良久，似乎在空氣中嗅到了潮濕的氣息。
是雨落前的窒息感。
「泰泰啊，」他叫了慣用的稱呼，「過來吧。」
金泰亨滑到他身旁，垂落的瀏海覆蓋住雙眼，慵懶地趴在椅背上俯視他。
那雙大手虛圈著椅背，彷彿擁抱著某個人，也似擁抱著自身。
朴智旻伸出雙手，捧成盛水的模樣，就那樣突兀的懸在空中，微微顫著。
「哭吧，我幫你接著。」
或許是因為肉麻，他用了釜山方言，聽上去格外滑稽。
見對方依舊垂著頭沒有聲息，他半開玩笑喊道：「快點！」
剎那間，溫溫的淚水落在手掌，比體溫低了一些，頗有重量。
金泰亨哭了，哭的無聲無息，只用眼淚宣洩內心的壓力。
安靜的空間內只剩下吸鼻子和微微哽咽的聲音，朴智旻沒抬頭去看他哭泣的表情，視線停駐在自己被潤澤的掌紋。
滴在手上的淚水，肯定是鹹的。他想道，卻連這種理所當然的事都想伸舌舔舐確認。
「泰亨啊，我啊……不太會安慰人，肉麻的話也講不出來。」朴智旻頓了一下，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就在講肉麻話嗎，「我能做的只有陪伴，而這份陪伴其他哥哥們也可以給予——」
他越講越混亂，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想表達的語意。
金泰亨卻吸了吸鼻子，用低到快聽不清的聲音打斷了他。
「不，智旻你呢……是特別的。」
剎那間，心臟受到了震盪一般，揪了起來。
金泰亨說完後，像是覺得不好意思一樣，晃頭晃腦朝他露出笑容。
朴智旻第一次產生錯覺，他楞楞看著好友哭紅了卻依舊清澈的雙眼，還有明明感到委屈卻仍然笑咧開的嘴，初次感受到混亂。
不，明明你才是特別的，全世界最特別的金泰亨啊。
「那我就給你特別的……安慰吧，泰泰收到之後心情就會變好了。」朴智旻拍了拍身旁的地板，「過來坐這裡。」
雖然笑開了，但金泰亨明顯還是情緒低落，他看了看時間，焦躁於明日的拍攝。
直到朴智旻再一次催促，並且保證回家後會幫忙敷眼睛他才盤腿坐到朴智旻身旁。
「現在，閉上眼睛。」
「啊為什麼……」雖然嘴上問著，但還是依言行事了。
朴智旻愉快的笑了起來，接著直起身探過去，手扶上了對方的肩膀。
接觸到另一個熱源，金泰亨疑惑的嗯了一聲，眼皮顫了幾下卻還是沒有睜開。
手指溫柔的拂開瀏海，指甲不小心刮搔到皮膚有些搔癢。氣息小心翼翼的吐在眼睛旁。
朴智旻現在正在靠近他。
這樣的事實令金泰亨沒來由的緊張。
直到某個柔軟的觸感貼上額頭，他整個人都懵了，猛然睜開眼只看到一片白皙的皮膚。
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那是智旻的鎖骨和頸部。
這個親吻十分笨拙，但絕對不是父母給予自己孩子的晚安吻。
絕對不是。
金泰亨心知肚明，也因此僵硬在原地。
「怎麼樣？」朴智旻維持跪著的姿勢，由上往下，玩味的看著他，「我們泰亨有受到安慰嗎？」
「什麼啊！啊真的是……」金泰亨垂眼，用袖子抹去額上遺留的溫度，「謝謝。」
那是朴智旻初次親吻金泰亨，撇去綜藝節目的玩笑和不自知的肢體接觸，具有自由意志的親吻。
是第一次，他們兩個的越界。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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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有95親額頭(?)戲碼，算是我自己很喜歡的一個部分。
很神奇的是每次寫95的時候往往覺得悲傷，明明現實不是那樣的氛圍，可訴諸文字時總是會被拖入奇妙的情感。
還有這篇的旻珍橋段我也很愛，大小天使每次在一起都是很肉麻很心動的氣氛啊kkk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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